Rachel の 小筑

( 轉自中視惡作劇之吻討論區)

         雖然同樣期待雨中告白，但我一點也不覺得十八集拖。 

　　首先，直樹的心境轉折，在第十六、七集已經有相當細膩的描述，讓我們看到一向要求自由與自我的他，為何會忍著不耐、違背自己的心意，選擇和白小姐在一起。到了對湘琴說：「妳還是找一個愛妳的人吧，也許會更幸福」和聽到裕樹說湘琴「開開心心去約會」的時候，他自以為感情可以用理智控制的壓抑和不安的鋪陳已經足夠了，甚至回想他在幸福小館無視才叔脫口而出對湘琴的批評，我覺得那已經是他的失態，他想表現湘琴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重要，反而因此洩漏了他的過度在意，到了這個地步，就只差導火線就足夠了。而子瑜，她是自信的、看得開的，和湘琴的頹喪相較，她打起精神與面對現實的爽快已是觀眾有目共睹；事實上，直樹早已明白拒絕過她，她也為此心碎哭泣過，後來雖說要繼續追直樹，但依她自尊心的強烈，可以看到她已不若之前積極，所以能看開是非常合理的；而白小姐，看她對湘琴說的話，就知道她沉浸在戀愛的幸福和不明所以的不安裡，並沒有真正發現男伴的不對勁。所以十八集裡，直樹、子瑜、白小姐的心境呈現，其實已經非常飽滿，只要來到一個爆發點，就可以順勢而下，來到結局的大川。 

　　但阿金完全不一樣。從第一集到第十七集，我們只看到他在湘琴身邊不得要領地團團轉，頂多述說自己的夢想，和湘琴根本沒有親近的機會。好不容易，湘琴願意和他出來，嘗試接受他，如果只有一次約會，阿金就向湘琴求婚的話，我們怎麼看見阿金對感情的認真，以及他對湘琴憐惜與關愛的情意？如果第二次約會，湘琴就決定和阿金結婚，那麼我們十七集下來看到那個專情於直樹五年、在感情路上從來不是弱者的湘琴，不就「忽然」變成急於在情感上找到寄託、對感情忽然不再認真看待的懦者？那樣還是我們所認識的湘琴嗎？ 

　　好的戲劇是主副線一環扣著一環的，一個角色的性格也是從不同角度慢慢鋪陳出來。如果阿金不是那樣小心翼翼又認真誠摯地拚命嘗試過，那樣愛著直樹、又始終把阿金當作朋友的湘琴，是不可能那麼輕易被感動，進而同意求婚的；如果阿金不是那樣小心翼翼又認真誠摯地拚命嘗試過，他要如何明白感情無法勉強，無論他怎麼用心，湘琴最愛的依舊是直樹的殘忍事實？如果我們看不到他的認真，也看不到那麼細微的、令他漸漸理解事實的過程，我們又要怎麼明白，明明已經是徹底的心碎，他卻還能那樣祝福湘琴，又警告直樹無論如何都要讓湘琴幸福的，那份寬容的愛？ 

　　我們要知道的是，在一部戲劇與小說裡，如果愛情裡的「第三者」都只是跳樑小丑，那麼最後對彼此的選擇，就不再有任何值得感動之處。如子瑜和蕙蘭，兩位在外貌才能教養各個方面，樣樣都比湘琴強；但直樹選擇湘琴，是因為湘琴讓他認識了情感、讓他有了對夢想的追求與堅持，以及只有他看見湘琴個性裡最珍貴的韌性。因為有子瑜和蕙蘭，我們才會看到湘琴在直樹心中的特別與獨一無二。相對地，如果我們只看到阿金的衝動與莽撞，看不到他性格中細膩與純粹的那一面，那麼湘琴會同意阿金的求婚，只是逃避與懦弱；後來輕易轉向直樹，也不過是卑鄙與輕浮使然（對不起我用了很重的詞），這樣的女孩怎麼值得直樹喜歡？ 

　　進一步地說，這一集牽動著直樹對情感的領悟。最清楚湘琴對感情之認真與無畏的人，不是別人，正是直樹；如果這樣的湘琴同意了求婚，就等於了湘琴絕對不再屬於他，這樣的事實才足夠衝擊直樹，也才能令他失去控制。而阿金對情感始終如一的認真看待，不正反襯了直樹對情感的錯誤認知與選擇？何況，或者全世界在十八集之前都極少認真看待過阿金的感情，但只有一個人例外，那就是直樹。之於湘琴，阿金是直樹第一個產生敵對意識的人；再者，阿金曾對直樹述說自己的夢想，如果說湘琴是直樹選擇走醫學路的主要功臣，阿金是推波助瀾的一個助力－－他很清楚阿金個性的認真與執著，就如同他清楚湘琴一樣。如果阿金對湘琴的情意份量在觀眾眼中不夠重的話，那麼對湘琴說：「妳喜歡的人是我，不可以去喜歡別人！」的直樹，只會讓人覺得，他並不是源於「感情必須認真相待才能擁有彼此」的領悟，純粹只是不願玩具被搶走的幼稚與自私而已。（對不起我又用了很重的詞……） 

　　也許有人認為第十八集沒有必要那麼集中，可以分一些鏡頭表現直樹的不安與心不在焉。但我覺得，如果第十八集的約會不集中，將較難呈現兩人在一起時的尷尬、緊繃、恍惚與氣氛的不自然。我們可以從這些約會裡看到湘琴的失魂，看到她偶爾的歡快展顏；可以看到阿金不懈的努力，和偶爾察覺的惆悵。這些都必須在鋪陳中觀察與捕捉，因為他們是相當熟悉的朋友，不若直樹與蕙蘭的陌生與客氣，只要特寫就可以看見兩人雖同行心卻異。而直樹，第十八集將鋪陳兩對約會撞見的情景，對他來說，如果沒有親眼看見，或者他還能欺騙自己的理智，自以為感情是可以壓抑和自我欺騙的，只有偶爾不能控制的時候才會無意識洩漏，而那些「偶爾」從十七到十八的鏡頭已經足夠，再多只能令人覺得：如果已經有這麼多跡象證明他早知道湘琴在他心中的份量，那他仍繼續和白小姐在一起，直到阿金求婚才爆發的行為，就是令人厭惡的虛偽自私，他的不安就不再是可愛的了。相反的，正是這樣恰到好處的鏡頭，讓他以為自己真的可以看著湘琴幸福，一切還在控制之下；直到親眼看見兩人約會，甚至知道湘琴可能另嫁旁人才慌了手腳的過程，才是「頓悟」，這樣的頓悟才珍貴，才是我們喜歡的江直樹。 

　　換句話說，十八集的阿金是為了十九集的湘琴與直樹做鋪墊，如果阿金的份量不足，直樹與湘琴的相屬就無可看之處。那麼那場雨中告白，就只是連續劇裡通俗無聊的高潮橋段；而這部戲也不會是我們所愛的惡作劇之吻了。說真的，十八集實在是承先啟後的重要關鍵啊。（嘆）